在中原的最南端,有一个名为嘉慕的小王国,同文兰一样,这个国家也只有一座城市。
嘉慕在南边同强大的大夏帝国接壤,这使得这里的国王惶惶不可终日,每天,他都要亲自登上城墙,看一看城外有没有夏国的军队。
他刚刚即位时年仅二十岁,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像史书上的那些著名的帝王一样,建立一个伟大的帝国。
然而很不幸的,这个帝国早已出现了,君主不是他。
大约六十年前之前,大夏还不过是南方沿海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向自己的宗主——淮国的皇帝俯首称臣,并不足以与那时已是大国的雪国等量齐观。本地也没有什么物产,唯一足以令外人称道的就只有那里的海货——从南方大洋中捕获的,在其它海域无法见到的鱼类以及整个南方最为热闹的渔港——谷粱港。一年四季,谷粱港随处可见前来购买鱼获的商人,尤其是冬季,雪国的商队会不远万里来到夏国,来收购刚刚从海中捕捞上来的水产,然后马不停蹄的送到北方——如果是夏天,未经腌制的鱼就会在路上腐烂。因此这是富有的北国人吃到未经腌制的南洋渔产的唯一机会。
沿陆路运输的话,从夏国到雪国,单程就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在夏季,即便使用专门的保温箱,里面再塞满冰块也无法防止鱼腐烂,因此同雪国的水产贸易只能在冬天进行。
那时夏国的王子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大海,常常向身边人说,自己向往极西的大陆,向往极东的诸岛,向往着海对岸的陆地。
海对岸哪有什么陆地呢?街上的人们常常取笑他,宫庭里的大臣也在背地里对他议论纷纷,说他是着了魔——极西的大陆早已被魔王占领,根本没有人类生存的空间,向往那样的地方怕不是……王子得到了他父亲极端的宠溺,出于怕被割掉舌头的顾虑,没人敢公开的提出来。极东没有岛屿,往南则是分割两个世界的瀑布,一切探索都将以生命为代价,且毫无意义——过去往南的探险队都没有回来便是最好的例证——他们大概都已经葬身瀑布之底了。
背后的议论终究只能留在暗处,王子终归是贵族,他想要一个玩具,就会得到玩具,想要一间房屋,就会得到房屋,想要一艘帆船,就会得到帆船。他深受国王宠爱,以至于权臣们无人敢忤逆他——大臣们大体上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巴结贵族的官僚,如果他们不是的话,从一开始就与权力无缘。
王子热爱航海,他对大海如此痴迷,以至于一周里有五天都待在海上,另外两天则待在禁闭室里——虽然国王对他百般宠爱,但王后可不会。
在王子十六岁生日那天,就如惯例的那样,国王召王子上殿,在群臣面前问他——“你今年,想要我送你什么来作为生日礼物啊?”
上上上次,他要的是一个模型;上上次是个泳池;上次则是一艘齐装满员的帆船,王子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群臣——尤其是负责财务的那些——都屏住呼吸,等着听王子这次要如何地狮子大开口。
结果,王子想要的东西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父王,请为我修一座港口。”
修建一座港口所需的开支非比寻常,即便拿出夏国一整年的预算也未必可支。
正值壮年的国王听后气的浑身颤抖,大臣们在殿下纷纷幸灾乐祸地等着王子出丑——国王实在太宠他,早该有人给他泼一盆凉水了。
王子对群臣的态度不以为意——或许是愚蠢到了根本感受不到气氛的程度,他接着说“虽然骑马的速度比船速要快得多,但是运送货物的话却快不起来,以陆路运输要受道路条件,地形状况,驿站位置的诸多限制,运量不大,耗费的人手却很多,而且无论如何,到了晚上都要休息,势必影响运输速度,就是这一点,使我们宝贵的水产品只有在冬天才能广泛的出口。但是如果换成走水路的话,从我国到雪国,单程只需要十天,那样的话哪怕是夏天,出口也能继续,而且运量更大,对我们的经济会有广泛的裨益。”
一席话说服了国王,国王下定决心修建了长盛港,以供贸易使用。长盛港修建之初就得到了来自雪国的商会的支持,夏国以港口十年的专营权和收费权为代价,获得了建设需要的一半资金,大大缓解了财务压力,官员中流传着一种说法,称这是王子努力奔走的结果,不知是真是假。
长盛港同谷梁港相隔不远,走路大约也就两个小时的距离,同仅能供渔船系泊的谷梁港不同,长盛港是深水港口,六个长达三十米的突堤码头伸入海中,为一次能运输一百辆战车的百乘大船提供了停靠的可能。在当时,除了最北方的雪国以外,没有哪个国家拥有这么大的船,更没有哪个国家拥有这么优秀的港口。
所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港口并没有像国王期待的那样发挥作用。港口建成后,水产出口量确实增加了很多,但出口收入却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大幅上涨。
随着供应的增加,来自南海的水产在雪国从一种仅供上流社会享用的美食,一度变成了一种寻常人家皆可享用的佳肴,在出口量上升了三倍的同时,价格也下跌到了原本的四分之三,从雪国进口的工业产品还严重冲击了本地的手工产业,夏国的黄金开始外流,令国王忧心不已。
要说这港口赚钱,确实是赚了一些,但并不足以弥补港口建设的开支。反倒是掌握着长盛港专营权的雪国商人们,利用大多数雪国人都向往着南方没有雪的的世界的心态,组建了旅行社,赚的盆满钵满。
东边不亮西边亮,虽然水产生意没有如预期的那样赚到钱,但自港口建成之后,夏国慢慢地也发生了变化,商馆和旅社开始出现,集市显得越来越富有活力,金发的雪国人一出现,商人们就会围过去——雪国人的金币用料十足。从雪国进口的便宜又实用的新型农具替代了传统的锄头和镐子,化肥的引入,使得农业也成为了一项有利可图的营生。夏国的农业原本就讲究精耕细作,种种改进使得夏国成了附近最富足的国家。
在这期间发生过不少事,不少都足以为人所称道,其中最著名的还是“西船事件”。
夏国位于大陆最南,长盛港又在夏国最南。若是从长盛港出海去,有东西两个方向可去——来自极北雪国的船队就要绕过东部大陆,从东方的海域驶来,而往西边出海则什么都没有——往西航行大约十五天航程就会遇到陆地,称作“象陆”,据说有不少远古的遗迹,是冒险家们爱去的地方,象陆一直往南延伸,不知到什么地方。让船一直往南航行是不可能的——极南是世界的尽头,除了高差万里的大瀑布什么都没有,若是从瀑布顶掉了下去,毫无疑问会落到另一个世界。因此,来长盛港的船从来都是从东边来的。
但有一天,一个庞大的船队竟然从西边驶来了。
那些船和寻常的船只完全不同,通体漆黑,浑身钢铁,速度飞快,上面顶着四座巨大而又粗重的桅杆却没有风帆,桅杆上还冒着烟。每条船上都至少载了上千人——如此重压之下,这船还能飘在水面本身就是奇迹!这也是夏国人第一次知道,造船并不一定非得用木头。
国王紧急召集了部队在陆地上严阵以待,仅有的两艘战船绕到了那些铁甲舰后面,由海军提督亲自率领——这是海军提督的小算盘——当战争输掉的时候,自己身后必须有一片可供撤退的广阔海域。
那些铁甲舰上的人,纷纷从船舱跑出来,举着白色的旗子或者是布,朝着岸上挑衅一般地挥舞,不甘示弱的国王也命令士兵在长枪的枪尖上扎上白布,用以传达这样的信息——“我们也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那支船队并没有靠港,而是抛锚停泊,从领头的船上放下了小艇,载着几个人朝岸边接近。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种善意的信号,夏国军也暂时放下了戒备。
后来,双方在语言不通的条件下,利用石子、图画、手语和一些更高难度的肢体语言,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会谈,化解了开战的危机。
会谈持续了六个小时,成果可谓极其丰富,夏国人第一次得知,在被魔物占据的遥远的西域以西竟然还有人类的聚落,那里的人类拥有高度发达的文明,能建造钢铁的船只,飞行的气球,有着诸多的国家,信仰从没听过的宗教,一些人还能利用超出人类认知的神秘力量——魔法。
然而,这些利用魔法的人,因异于常人,被称作是恶魔的使徒,遭到了主流宗教的排挤,一时间各地都掀起了抓捕法师的热潮。法师们最终选择了武装反抗,这却加剧了社会对法师的恐惧,以至于不论老弱妇孺,都视法师为天煞孤星。
在武装反抗的行动日渐式微之时,魔法师的领袖终于同宗教领袖达成了算不上和解的和解——所有的魔法师,魔法师的家人和同情者,可以活着出海;五天后当地的海军将会出动,如果被追上了,就会被歼灭在海上。
于是,失去家园的人们在船舱中塞满食物,开启了绝望的旅程。他们一直沿着陆地的边缘航行,在海上度过了大约两个月,途径了环海,希欧,帕亚海,帕亚南海,陆南洋,经过曾被他们认为是世界尽头的极狭海,来到了一片未知的大陆,即夏国人口中的“象陆”,试着登陆却遭到了巨兽的袭击,只好逃到船上继续向东航行,终于来到了这片属于人类的土地上。
当时的夏国国王很友好的用手比划着提出了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此定居的邀请,领头的外来人感动的当场哭了出来,从此以后,这些外来人就成了大夏居民的一部分,魔法因此传入了东部大陆。
据清点,船上的外来人一共有五千多人,为这么多人提供食宿可不是简单的事,夏王国对外号称有五万军队,而实际上只有三千,外来人比整个夏国军队的人数都要多。
为了解决如此多人口的居住问题,夏国想了不少办法,国王征用了大量的旅社供老人和孩子使用,军队增加休假,腾出宿舍给这些异国人,连宫殿的地板上都躺满了异国人。遇上刮风下雨的时候,连臭气熏天的猪圈牛圈也能成为不错的过夜场所。那些异国人知恩图报,从不闹事。
另一方面,征集劳工,修建房屋的工作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由于夏国的国库实在支撑不起雇佣太多工人了,只好让士兵们放下武器,拿起斧头,同时又召集了全都城15到45岁的男性,免除了当年的兵役义务,改征劳役——砍伐树木。异国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知道房屋是为自己所建,不论老人小孩都来帮忙,吃住在工地。
最后,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一片崭新的居民区建成了——以城北的树木全部消失,居民因劳役怨声载道为代价。
无心插柳柳成阴,从当时来看,这一切不过是个小插曲,后来,事实却证明,这正是夏国由弱转强的真正开端。
有一天,淮国皇帝的近臣,财务总管来拜访了夏国的国王,国王自然热情款待。酒过三巡,总管仿佛谈笑搬的问了一句“若是要你把这国王的位子让给陛下的皇子来当,你觉得陛下出多少钱才好啊?”
国王也未多想,哈哈一笑道“给我五百万枚金币我也不让!”
大淮帝国是当时大夏王国的宗主国,夏国国王在夏国领内拥有绝对权力,同时依照法律向皇帝尽忠并提供服务。
夏国国王及其所拥有的夏王国有义务向淮国皇帝提供兵役、徭役并维护皇室尊严。但是这种义务也不是无限制的,淮国法律规定皇帝对夏国年征兵役不应超过三千人,时长不能超过六十天。徭役固定为每年25000枚金币。
然而,法律毕竟是皇帝定下的,虽然有枢机院等诸多机构能够掣肘,但皇帝还是有办法推翻。
于是有一天,圣旨传到了大夏王宫,称因战事需要,夏国承担的兵役人数上调到两万五千人,需立即着手招募,一个月后发兵。
夏国总人口有三十五万,找出两万五千人来参军并不难,可是要找出两万五千自愿参军的人,给他们配备基本的武器,再发给他们粮饷,这就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由领主召集的军队按照惯例应该由领主来提供粮饷,可是夏国修港口的借款还没还清,哪有那么多钱呢?
夏国的国王毕竟也是老油条,一边假意逢迎上面的旨意,一边装装样子募兵。他命人把皇帝老儿的圣旨原封不动的传抄到大街小巷,搞得大街上人心惶惶,民怨沸腾——当然,是针对皇帝的怨气。一边还差人去联络了其它的诸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皇帝老儿不讲信用,你们要是不帮忙,今天倒霉的是我,明天就是你了!”
东边的盐国王和西边的溪国王也都不是傻子,纷纷表示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只有北边那个被称作贤王的镜国王没有响应,反倒是给了一封莫名其妙的回信——“最近有地震,东西东倒西歪,靠也靠不住,请你多保重。”
“这不是说老子起兵以后军队会被打的东倒西歪吗?这个王八气死我了!”国王怒喝道,“我们现在有东西两家诸侯支持,皇帝只有御林军和北方军,优势在我们这边,加紧募兵,月末出征!”
墙上的告示纷纷换下了,换成了针对皇帝的宣战檄文,人们参军的热情提高了不少,到了临近月末的时候,部队已有九千人之众,比最初增加了两倍有余,以至于仓库里的弓都不够了。
国王把王子留在都城镇守,自己亲自率领六千多人的主力向北出发了。
按照事先的约定,南、西、东三个王国的军队会各自出动,向淮都进军,三路军队在淮都城下汇合。御林军可能会出动阻击,但不可能同时阻击三路军队,他们没有那么多人手。
最初的进军十分顺利,国王的部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就占领了南部的两个镇子,一直来到了一个叫斌谒谷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山谷,两边的山算不上高,爬上去也并非难事。就算是这样的小山谷,如果被敌人拿来设伏也是致命的。国王很细致地命人上山查看是否有埋伏,过了一会,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山上没有埋伏,敌人已经在山谷对面摆好了阵势。
于是大军开始利用这座山布阵。弓箭手占领了两侧的山头,步兵和骑兵背靠山地和山谷横向展开。
对面的御林军以步兵为主,人数显然比这边要多一些,他们排成的队列比大夏的更宽大,也更厚实。
御林军的统领亲自来到了两军中间,提议以双方主帅的阵前比武来决定战事的输赢。御林军统领正值壮年,风华正茂,又常加练习,夏王自知不是对手,不敢应战。御林军统领又提出,双方各派出三十个代表来比武定下胜负,夏王还是不敢接战。
夏王自恃占据了山头,地势有利,没有进攻的打算,打算长期拖延,直到东西两路兵对淮都构成威胁,迫使敌人回救,结果这些想法全都被对手给算到了。
当御林军的骑兵出现在山谷后方时,夏王才意识到大事不好。夏军受到前后夹击,退路也被截断,损失惨重,不久就溃散了,连夏王的掌旗官都死在了敌人的马蹄下。一位忠心耿耿的侍从把自己还有余力的爱马让给了夏王,夏王连个谢字都没说,骑上马就跑,贴身的侍卫被杀的七七八八,只有几个眼尖的大夏骑兵看到逃亡的国王跟了上去,随护左右。
他这一逃就是二百里,警告两天的星夜兼程,回到都城的夏王已然成了惊弓之鸟,敌人还没追过来,他便命人封锁了城门,躲在城里再不出来。
兵败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城里面人人自危,害怕御林军会屠城。更坏的消息很快也到了,但只有夏王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东西两边的王并未出兵,这一切都只是个阴谋,皇帝想要给自己的儿子弄一块封地,可又没有土地可封,于是设计逼夏王谋反,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转封夏国国王的头衔了。东西二王对此心知肚明,表面上答应夏王参与谋逆,好让夏王放心地造反。
这一消息被封锁在王室中,没有传到平民们耳朵里,不然军队的士气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夏王经历了军事上的惨败以后一蹶不振,躲在宫廷里不肯出来,尚未成年的王子只好承担起了重任,组织夏都的防御工作。
征兵告示贴满了大街小巷,但这一次,应者却寥寥无几。
不久,御林军在夏国北部展开劫略,摧毁村庄的消息传了过来,城市里充斥着因战败而带来的压抑。
“如果失去这里。我们没有家。”“你们收留,我们.....回报。”
当年的外来者们如今大体都已经能用大陆语来表意了,虽然掌握的词汇并不丰富,他们还是用生疏的大陆语表达了参战的决心,自告奋勇地加入作战。
终于到了决战的那天。
皇帝的御林军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夏都的城下,大约有两万人,而夏都城门禁闭。
御林军把从夏国北部抢夺来的牛羊赶到了城下以资食用,但并没有打算长期围困——夏都三面环绕围墙,另一面则靠海,在海军忙于其它战事无暇顾及的情况下,想靠单靠围困就使夏国屈服是不可能的——他们计划先举办一次盛大的宴会,为进攻行动壮行!
而夏国人并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随着夜幕的降尽,御林军正要开始他们的狂欢,天上却星星点点地有流星划过。
不少人停下手中的酒杯,来欣赏这壮美的景色——许多英雄,都会像这流星一样,与今夜陨落吧。他们纷纷双手合十,为即将丧命的敌军将士送行,而流星在视野中越发清晰,明亮。
——最后,他们惊恐的发现流星竟然朝着自己飞过来了!
天火如雨点般袭击了御林军的阵地,士兵们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从这狂乱的异象中保护自己,只能徒劳的高举着盾牌,四处逃窜。天火点燃了帐篷,点燃了美酒,点燃了军旗,整个阵地化为了一片焦土。
一支奇兵从夏都的城门中杀了出来,陷入混乱的御林军士兵们无法像往常那样顺利地组成阵型,陷入了被单方面屠杀的境地。
有些连队还能抵抗,但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超出自己理解能力的对手——射出的箭扎在了空气上,高举的铁盾被冰弹击穿,被包围的敌人竟然瞬间就能在身边召唤出火墙。面对这样的怪物,即便再怎么训练有素也无济于事。虽然他们只留下了三四千具尸体,不到军队总人数的一半,但整支军队毫无疑问的溃散,失去战力了。
意料之外的胜利令夏王也十分震惊,王子向他报告了那晚他站在城墙上用望远镜看到的一切,很快,夏王命令官员着手建立新式学校,普及有关魔法的一切知识,还组织人手,开始进行针对异国人语言的系统性的翻译和理解工作。
而战争还没结束,战败的消息传到了淮都,从国王到百姓,每一个人都被这无法理解的消息震惊了,愤怒的皇帝处死了传令官——以欺君的罪名,武将们纷纷指责御林军的无能,而文臣们则寻找一切机会来彰显自己的睿智——“你看,我就说叫你们召集诸王合兵一处再战,你们不听——败了吧?”
偌大的淮国显然不会因为一场战役的失利就土崩瓦解,它看起来就像是拥有无穷无尽的战争潜力。淮国皇帝召集了西北东三个国王出兵平叛,北方的镜国王以正在同中原诸国作战为名拒绝出兵——即便如此,皇帝还是成功召集起了两万人的军队。
关于魔法的流言,皇帝并不相信。吓破胆子的逃兵总是喜欢把敌人吹的神乎其技,好使自己临阵脱逃这件事显得不那么难看,但有太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残兵都作了相同的描述,皇帝也不得不加以重视——他特意请已经告老还乡的老将秦辛重新出山,又命令宫廷学院里三分之二的学士都要随军出战,以应对那令人捉摸不透的“魔法”。
皇帝有的是兵,有的是将——他缺少的是时间。淮国实行的是采邑制,他的军队主要来自他的封臣——主要是盐国王和溪国王。在勤王时,两位国王有义务自行负担所部的军费,这是他们获封土地所要支付的对价。而这种义务并非无限制的,诸侯所服的兵役每年不应超过六十天。这意味着如果战事不能在六十天内结束,皇帝将不再有权约束大军中三分之二的兵员。因此部队刚刚集结完毕,不等补给准备停当,皇帝就急急忙忙下令出兵了。
最终,这被证明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行进到淮夏交接处就再也无法向南进军了——他们携带的粮食已经吃完了,越往前,补给线越长,补给的压力就越大。即便需要从敌人那抢些粮食来,前方所有的村庄也都已经被友军劫掠过了,那儿的居民都在挨饿,什么吃的也没有。
这次停留是致命的。
在大军因断粮而停留的时间里,一支夏国的部队已经从长盛港出发,取道海上,经由钱江抵达了淮都。
淮都的守军进行了激烈的抵抗,甚至用铁链封锁了河流,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皇宫在两天之内就宣告沦陷了,沦陷速度之快以至于皇帝连一兵一卒的援军都没能等来。夏国的王子亲自斩断了皇宫正门系着龙旗的绳子,龙旗随风飘走,宣告了一个帝国的终结。
夏王给皇帝留了一条小命,好让他能写下宣布投降的诏书,刀架在了脖子上,皇帝也并没有什么谈判的资本,只好乖乖就犯。
夏王也并没有打算给皇帝留下任何东山再起的空间,他连同他唯一的儿子,都被割掉了舌头,发配到偏远的地方去做苦力,朝堂上的文臣和武将也受到了清算,只剩下了原先的三分之一,而东西两边的国王,爵位则得到了保留,只需要承担更重的纳税义务作为惩罚——他们实力尚存,不这么做的话,战端还会再启。
这时,夏王才懂得了北方那位贤王给他的信中“东倒西歪”的含义。从那以后,夏国国王——这时已是皇帝了,一直把北卫王当作自己的忠实盟友,北卫王也尽心竭智地辅佐皇帝,这样的传统到了他们的子孙辈那里也一直延续着。
从那以后,夏国把魔法的普及和应用提高到了和农业同等重视的程度,以此作为立国之本。在不懈的努力下,夏国一直保持着领先的水平,建立了以魔法技术的开发和教育而闻名的机构“薄学院”,储备有远超其它所有国家的大量魔法人才,并一直延续着以混编专业魔法战人员来强化军队的传统,一跃成为了拥有最强军力的强大国家。
此后,夏国不断北进,国土面积不断扩大,屡屡被其它国家称作是“大陆南部的不稳定因素”、“霸权主义国家”、“法师们的殖民地”,夏国人以此为傲——被人嫉恨,说明他们从未衰落。
因此,当六十年后,夏国的军旗突然出现在嘉慕王国以南时,城墙上的嘉慕王只是淡淡的抹了两滴眼泪,他知道自己的国家命数已尽了。
他卸下王冠,吩咐手下人说——
“打开城门吧,放夏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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